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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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绝世风云之天下无双·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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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步惊云-    

    聂风躺在床上,脑子里依旧昏昏沉沉的。刚刚那两人把知道的事情告知他之后,看他虚弱的样子便离开房间,留他在床休息,可是两人走后,聂风眼睛却如何也难再合上。

    聂风翻了个身,注视着身边的依旧在沉睡的幼童,这孩子正是自己刚刚结识的朋友,南麟剑首之子断浪。想到自己随阿爹去与找断帅决斗,结识断浪,似乎都是刚刚发生的事,可是刚刚的青年却告诉自己,两个人已经昏睡两天有余了。这些天的日子好似一场梦,只自己记忆中短短的几个时辰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记忆的碎片在疲惫的回想中剧烈的冲击着自己,节奏快的难以接受。

    叫做秦霜的青年只道自己和断浪是让江水冲到岸滩,被天下会门众所救,此外的事情也不清楚。凌云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爹到底怎样了?断叔叔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断浪推下佛像?还有...那个少年!


    忽然想起这些事中最大的意外,聂风打了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那个没说一句话的神秘的黑衣少年,却对自己几次出手相救。当时自己面对无法躲避的攻击,已做出破釜沉舟的打算,没想到却命运藏着这样的意外,危急时刻,居然有一个素不相识的神秘少年出手相助,甚至为自己受了伤。

    啊?!他受伤了!——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到了一起,聂风再也睡不着了。

    他现在在哪里?不会有危险吧?

    除了父亲和断叔叔,聂风担忧的人又多了一个。


    “呜...风?”稚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使得聂风回过神,对面睡在床里侧的幼童刚刚醒来,正揉着惺忪的眼睛。

    “浪,你醒了!”聂风赶紧挪过去,“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断浪摇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问道:“这里是哪儿?我爹呢?”

    “这里是天下会,”看到断浪精神还好,聂风便把秦霜和孔慈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断浪。“我爹和断叔叔...他们说没有见到。”

    得知这个消息,年幼的断浪无法控制地瘪了瘪嘴,但还是很快收起这种表情,“风,他们一定不会有事,你说是吧。”

    聂风犹豫了下,看着断浪期待的眼神,继而点了点头。

    聂风聪慧,断浪又对凌云窟之事知晓不少,南麟剑首和北饮狂刀此去凶多吉少,即使二人年纪尚小也清楚不过。做完明知无法担保的保证,两个孩子都沉默起来。


    打破沉默的还是聂风,似乎出神想着什么的聂风忽然神色有异,悄声对断浪说:“有人来了。”

    “咦?”断浪眨眨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即使是小孩,也懂得寄人篱下的拘束,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断浪还是随着聂风从床上下来。抬头看聂风,风正攥着手,似乎在紧张着什么,没有应答,断浪也不再问。

    虽然断浪无法感知,但缓慢而稳重的脚步声确实正朝着此处接近,对于自幼随父亲学习冰心诀的聂风,这是很容易判断出来的——有人正往这里走来。

    而聂风的紧张,正是因为自己的冰心感受到一股气息,一股熟悉的气息。

    人还未到,却有一股森寒的气息先至。而那冷重的感觉,与是梦中安抚自己的气息无异!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是你?”

    聂风睁大了眼睛,门外出现的,正是那天救了自己的黑衣少年!


    门外的少年,身形健壮,看起来要比自己大上好几岁,虽是少年年纪,却也英气惊人。一头黑发随意地卷曲着,眉宇间留露出一股冷傲之气,眸黑如夜,不怒自威。

    “是你?你是那个...”看到自己担忧的恩人毫发无伤,聂风不免欣喜起来,话说一半喊不出什么也不觉尴尬,上前一步拉住少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被拉住胳膊那刻,少年明显一怔,不过这迟疑转瞬即使,打量着对方,缓缓开口道:“步惊云。”

    “嗯?”聂风没有明白。

    “我,叫步惊云。”少年再次开口,将一句话一字一字如铁一般抛出。

    聂风这才想到刚刚自己讲了一半的话,微微红了脸。


    被眼前这位不知姓名的少年相救已三次有余,而且在自己陷入梦魇时感受到的安抚,怕也不是梦吧。想到此,聂风向步惊云揖手: 

   “在下聂风,谢过步大哥救命之恩。不知我阿爹和断叔叔,步大哥可有见到?”


    步惊云望向聂风,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继而再次一字一字开口:

    “他们,死了。”

    “...死?”一句简短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尽管不会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刚刚因步惊云的出现而略感欣喜的聂风还是像忽然被这个字施法定住,怔怔的抬头望向步惊云,人虽无声,眼睛里分明写满不自觉的央求,似乎盼望着对方再次开口,巴巴地等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他们是绝对难以生还的!步惊云无法忘记在两人落水后,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从凌云窟中走出的那个东西,如果说世界上存在着无人可以战胜的恐惧,那么它绝对就是恐惧本身。那个怪物,那种压倒性的力量,不管是北饮狂刀还是南麟剑首,毫无疑问都难以逃过。

    在男孩满眼的乞求下,少年还是朝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说谎!!”聂风身旁的断浪忽然忍不住冲上前去,踮起脚用尽力气去拽步惊云的领子。“我爹...我爹才不会死!”

    “浪,别这样!”聂风连忙去拉失控的断浪,断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爹,我爹他...不会的!我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断浪哭着指向步惊云,“我不信!这个木头一定是在说谎!”

    “浪!”聂风拉住指向步惊云的小手,“步大哥不会骗我们的。你...你也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啊。”

    “风...”断浪呆呆望向聂风,终于接受现实般埋头在聂风衣襟上哭起来。

    聂风一边安抚着嚎啕哭泣得断浪,一边朝着步惊云摇头表示歉意,与此同时,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流。

    他足够聪慧,父亲的惨死不是没有料到,他足够懂事,所以他有不能失控的理由,抱着幼小的好友,年长的他更不能放声宣泄。但是无论怎样的理智,都无法阻止这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清秀的脸庞滑落。聂风念起惨死的老父,他为什么会这么苦?幼时母亲的出走令父亲丧失心智,数年来跟在疯父身后,看着他疯狂杀戮,绝望却也心痛,当父亲终于有所醒悟,决定决战之后和自己一同回家,却惨遭此变故。老天到底是怎样,要老父终究不得幸福?想到此,聂风忍到浑身颤抖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呜咽出声,而老父一死,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人海孤鸿,又该何去何从?


    步惊云仍旧如一块大石般伫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是不哭死神,这些年为雄霸东征西伐,这种事已司空见惯,但是今日之事,还是有什么不同,让冷面下深藏的一颗心早就起了波澜——自己是早就料到断浪的这般反应,可聂风这无声的哭泣却始料未及。

    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童,却连呜咽的声音都不肯漏出。明明对自己也是莫大的打击,还尽力安抚着怀中的年幼好友。

    而那分明是从脸庞滑落的泪滴却像是流过自己的心脏,步惊云感到胸口又痒又闷。从自己进门起,从那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聂风的言语和行为总有什么奇怪的冲击着自己陌生的领域。被断浪抓住衣襟质问时,聂风的一句“步大哥不会骗我们的”使那种异样感更加强烈起来,从来鲜有人相信自己,聂风的这句话让步惊云有些恍惚,也许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可此刻这种难以言喻却陌生的难受感觉的肆意出现,还是让步惊云产生了对于无法掌控事物的愤怒,因而不再冷眼看去,干脆直接撇过头来,不愿再睹。


    “出什么事了?”在断浪的哭声中,门再次被推开,来者正是秦霜和孔慈。

    刚刚得知二人的事情,现在看到眼下这个局面,秦霜也明白了三分。看到成为孤儿的两个孩子,自己也免不住心疼。上前一步拉起年幼的孩子擦去泪水,然后抚上年长的孩子柔顺的青丝。

    “两位小兄弟节哀,”孔慈也跟上前帮断浪擦眼泪,“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还是要好好生活。”

    “不哭了,”秦霜帮聂风理了理被断浪抓皱的衣襟,直视着聂风微微发红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什么闪了下,轻声说:“聂风,家师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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